台北人。台灣人。

以前在三重教書時，總覺得過了淡水河，就好像從新加坡到了馬來西亞一樣，進入一個不同的國家：台北市的教育資源就比台北縣好，可是離開台北市，房價少一半，連騎車不戴安全帽也沒有警察抓。

前陣子在台北跟台南辦了幾場講座，講的內容大同小異，但是整個場子的氛圍卻大異其趣，更讓我開始感覺到所謂「台北人」與「台灣人」的差異越來越大了。


(攝影/ 馬機)

在台北，來聽講座的聽眾大多是獨自一人，或是和朋友一起，頂多兩三人前來，進場時很低調，找到位子坐下後還是很低調，有朋友的會小小聊一下，沒有朋友的看看旁邊的書跟資料，不太會跟其他不認識的網友互動。演講時則每個人像是來聽課一樣，大家努力做筆記抄重點，深怕少聽了什麼部份就虧大了（我後來還發現有人把我powerpoint裡的內容全抄下來，放在部落格裡，真是太認真了！）。等到講座完，我和小呆兩人被團團圍住，像是白龍王解惑時間一樣，大家努力發問，還沒輪到時也站在旁邊聽別人的問題，努力吸收的程度讓我們都嚇了一跳。等到時間真正結束，台北網友們又默默地低調離開了。

同樣的講題到了台南，就不一樣了。台南的朋友早就非常有組織的動員起來，我們到達會場時，已經是場地都佈置好了，報到處更是名單、名牌都一應俱全，誰該負責什麼早就分配清楚，簡直像是個基金會一樣。前來的網友呼朋引伴來的就相對比較多，獨行俠的就明顯少了些。講座後還有準備茶點，所以來聽的網友就自己交起朋友聊起來了，我們這幾個台北來的，還是一樣坐在旁邊納涼，沒有人來問問題，感覺上大家來這裡，比較像是利用機會聚一聚的。後來好像也有不少網友就自己私下約了起來，一起去騎腳踏車之類的，看來講座在南部，讓網友找到同好的功能更大一些。

最近跟一些老朋友、新朋友聊天，發現這些獨自在台北工作打拼的朋友們，言語間都有些寂寞。「交不到朋友」似乎是在台北生活裡，僅次於「物價太高」的一部份，他們都覺得台北人太冷漠，沒有台灣其他地方的人情味。「我發現，下班以後，我的電話就沒有再響過了。」一個在台北念書後就留在台北工作的帥哥這樣對我說。「大家都不會互相關心一下別人嗎？」

另一個在台北工作的酒窩美女也跟我抱怨要交朋友很難。「下班後，好像大家都早就安排自己的事，不然就是寧願窩在家裡也不出來，很難約耶。」

我問他們，難道他們沒有想過安排活動嗎？台北資源這麼多，想學語言、看表演都比其他地方容易，怎麼不好好利用？還有健身房、電影院、24H書店等地方，怎麼會無聊呢？

「可是，還是一個人啊。」

還有更多人，就是因為受不了這樣的冷漠跟寂寞，紛紛回到自己家鄉去了。


(攝影/ 馬機)

我想到阿扁三不五時就要南下「取暖」。
還想到「海角七號」的阿嘉，第一句台詞就是「我X你媽的台北！」。
連我學生都說，說「海角七號」好看的，大多都不是台北人。

什麼時候，懂得面對寂寞被解讀成冷漠，學會保護自己成了高傲，而遵守規定變成不通人情？
什麼時候，上台北打拼不再是Taipei Dream，反而變成nightmare？

大概是天氣開始冷了，日子過得也辛苦，所以需要互相取暖的人多了吧。唉唉，天氣冷，還是花五百塊買個電暖器比較實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