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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，他從一陣混亂的夢中醒來。

他坐起身，回想剛剛的夢境，他和她在狹小的車內激烈地交纏著，她突然低下頭，含住已經堅挺許久的他。

他感到心跳加速，斗大的汗從毛細孔冒出，然後，一陣虛空...

回過神來，才發現底下一片溼熱，一種惶恐的感覺油然而生。

該死。

他小心地下了床，盡量不驚動枕邊的妻子，到浴室拿了濕毛巾想要擦去這不潔的味道跟痕跡，床單卻被他擦出一大片濕冷的暈染。

妻子轉過身，背對他繼續安穩地睡去。

他走進浴室，清洗了一番，換上新的內褲，順手也把髒褲子洗了洗。妻子八成也不會知道今晚發生的事吧，家事都是他在做的，包括洗衣服煮飯，而兩人不同的作息，妻子總是自顧自地先睡去，他甚至懷疑妻子有沒有仔細端詳過他的睡相。

雙手撐在洗手台上，他看著鏡中的自己，鏡子卻浮現了她的身影。

如果是她在身邊多好！只有她從不嫌棄他的打呼聲，只有她會靜靜地看著他沉沉睡去後才窩在他的臂膀裡睡著，她就像愛撒嬌的小貓，如果不是黏著他不放，就是睜著大大的眼睛骨碌碌地看著他，再不然就算他在做家事，她也會像好奇寶寶一樣跟在他身後探頭探腦。

同樣的房子，同樣的男主人，為什麼卻差那麼多？

他想到出神，突然一個噴嚏--回頭看見妻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浴室門口，他嚇了一跳。

「一個人半夜在浴室裡發呆？」

妻子的眼光好像可以看穿他一樣，他有點心虛，還在猶豫要怎麼回答，沒想到妻子也沒再追問，似乎也不想知道原因就轉身，「早點睡吧，明天我一大早還要開會呢。」

他很迷惘，不知道為什麼，他竟然連說謊的機會都沒有，想到這裡，他有點氣憤，真想撕下他那好丈夫的面具，理直氣壯對妻子表明他有外遇，看看妻子表情會如何？那一定是個經典的關鍵時刻跟畫面。

可是他不能。

他也不懂，為什麼他可以接受妻子不必為這個家多付出一點？為什麼他能忍受妻子從不關心他在想什麼？又為什麼他還是會忍心拋下心愛的她，乖乖地回家當好老公？

他明明只愛她的。

水龍頭的水一直流，溢出了洗手台。